(李向东)庄子的“不得已”是如何炼成的

(李向东)庄子的“不得已”是如何炼成的

就是了解,这是物之理的必然,如昼夜的交替,季节的流转,世事的涨落起伏,就是说条件成熟之后事物发展的必然。

上文提到,就是颜回忘掉自己后,也即是庄子文本中的“心斋、坐忘、忘己、虚己、吾丧我,至人无己等。”然后一心寄托在“不得已”上道家智慧的意思,没有一定要怎样,也没有一定不要怎样,只是随顺时机成熟自然去做。

傅佩荣先生说:

“不得已”是庄子常用之语,亦是其思想中一个重要的观念, 表示在客观条件成熟前,不得不如此,这是顺应自然之意。在主观方面不但要去除成见,也要培养把握“不得已”的智慧。“不得已”并非一般所说的不情愿或勉强,而是要懂得人情世故,人间的困难也在于如何判断条件是否成熟,譬如人在说话之前,要判断自己的意见是否能够被接受。人生无法事事尽如人意, 人人心想事成也会天下大乱,所以我们要去了解状况,才能随顺各种条件,这就是不得已。

再如《朱子语类》中记载的一段对话:

问:“《或问》云:‘天地鬼神之变,鸟兽草木之宜,莫不有以见其所当然而不容已。’所谓‘不容已’,是如何?”曰:“春生了便秋杀,他住不得。阴极了,阳便生。如人在背后,只管来相趱,如何住得!”

这里的“不容己”和庄子的“不得已”都强调了事理的必然性,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与其反抗这种规律的必然性,不如随顺和超越它,这样才不会被它所桎梏,反而能利用它的必然规律,达到最大程度的逍遥。

再如:

且夫乘物以游心,托不得已以养中,至矣。

(《庄子·人间世》)

意思是:

顺着万物的自然状态,而悠游自在,寄托于不得已,由此涵养中和之心,这就是最高境界了。

成玄英【疏】不得已者,理之必然也。寄必然之事,养中和之心,斯真理之造极,应物之至妙者乎!

不得已就是要顺着万物的自然性而遨游,以此培养自己的中和之心。

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 ,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道家智慧的意思,无所逃于天地之间 。是之谓大戒。是以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乐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已。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于悦生而恶死!夫子其行可矣!(《庄子·人间世》)

意思是:

孔子说:“天下有两大戒律:一是命,一是义。子女爱父母,这是自然之命,也是人心所不可解除的:臣子侍奉国君,这是人群之义,无论任何国家都不能没有国君,这在天地之间是无可逃避的。这叫做大戒律。所以子女奉养父母时,无论任何处境都让他们觉得安适,这就是孝的极致。臣子侍奉国君时,无论任何事情都让他觉得妥当,这就是忠的典范从事内心修养的人,不受哀乐情绪波动的影响,知道这些是无可奈何的,就坦然接受为自己的命运,这就是德的极致。做臣子与做子女的,本来就有其不得已之处。只要按实际状况去行事,忘记自身的利害,哪里还有空闲贪生怕死呢?你尽管去做就是了。

傅佩荣老师说:

“学习庄子,首先须明白“不得已”的道理。人生“不可奈何”之事比比皆是。我们无法选择生在什么时代、什么家庭,也难以改变成长在什么社会、什么环境。对于所有已经发生在我们身上的遭遇,既不必懊悔,也无须欣喜,因为重要的是现在此刻的自己有何觉悟。“不得已”并非被迫、委屈、无奈的心态,而是:当各种条件成熟时道家智慧的意思,我就顺势而行。当诸多外在的条件不得已时,正是修练内在自我的契机。”

不得已即是包含了对过去一切命运的接纳,

无论过去是幸运还是不幸、是贫穷还是富贵、是美丽还是丑陋、是健康还是患病、全部都要放下,把它当成一种必然会发生的命运来接受,也就是庄子所说: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唯有接纳过去,才可能超越它,由此才能更自由更有力量的活于当下,然后顺着万物事理的必然性顺其自然。

庄子中记载了很多“形残和德全”的高人,他们在一般人看来都是很不幸,但他们不以为意,无论命运把他们抛到一个什么样的处境,他们都能随顺命运,最高程度的利用环境,去赢得自由和人生。

故君子不得已而临莅天下,莫若无为。无为也,而后安其性命之情 。故贵以身于为天下,则可以托天下;爱以身于为天下,则可以寄天 下。故君子苟能无解其五藏,无擢其聪明,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 ,神动而天随,从容无为而万物炊累焉。吾又何暇治天下哉! (《庄子·在宥》)

意思是:

所以君子要是不得已而去治理天下,最好是无为而治。无为然后才能安定本性。因此看重自己的自然生命甚于看重天下的人,是可以把天下托付给他的;爱惜自己的自然生命甚于爱惜天下的人,是可以把天下寄托给他的。所以君子如果能不离散五藏之性,不滥用聪明,居处宁静而精神活跃,沉默不言有如雷霆发声,精神活动合于自然,从容无为,而万物都像空中游尘那样运行自在,那么我又哪里需要去治理天下呢!

渊默而雷声,就是鲁迅先生“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来源,这里说不得已莫若无为,就是说不得已而为之就是无为,也就是真正的为,是顺着个人之德的性命之为。如《庄子·庚桑楚》:

“动以不得已之谓德,动无非我之谓治,名相反而实相顺也。”

再如:

出怒不怒,则怒出于不怒矣;出为无为,则为出于无为矣。欲静则平气,欲神则顺心,有为也。欲当则缘于不得已,不得已之类,圣人之道。(《庄子·庚桑楚》)

不得已是圣人之道,圣人之道是顺其自然去为,也就是无为。

庄子反反复复用各种不同概念来描述道的作为,以及人如何顺道而为,人往成为真我的方向去为,就是真人,就是真正的为,也就是逍遥和无为,也是顺道而为。

再如:

故曰:圣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不为福先,不为祸始;感而后应,迫而后动,不得已而后起。去知与故,循天之理,故无天灾,无物累,无人非,无鬼责。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不思虑,不豫谋;光矣而不耀,信矣而不期;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神纯粹,其魂不罢。虚无恬惔,乃合天德。(《庄子·刻意》)

意思是:

所以说,圣人存在时顺自然而行,死亡时和外物融化;静时和阴气同隐寂,动时和阳气同波流;不作幸福的起因,不为祸患的开始;有所感而后回应,有所迫而后动作,不得已而后兴起,抛弃智巧伪诈,顺着自然的常理。所以说,没有天灾,没有外物牵累,没有人非薄,没有鬼神责罚。不须思虑,不作预谋。光亮而不会刺耀,信实而不必期求。睡着不做梦,醒来不忧愁。生时如浮游,死去如休息。心神纯一,精力不疲。虚无恬惔,才合自然的禀赋。

综上所述:不得已是接受过去的所有遭遇(李向东)庄子的“不得已”是如何炼成的,和对当下事物的顺其自然,以及对未来必然发生的事物保持一份从容,比如对生老病死的超越,在任何处境,都能就其处境做最适当的事,就是最大程度利用任何环境。

一旦各种条件成熟,就随顺禀赋自然的去行动,就能事半功倍(李向东)庄子的“不得已”是如何炼成的,这就是无为,是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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