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另一种彼岸,将死亡当成人生旅程的下一站

死亡是另一种彼岸,将死亡当成人生旅程的下一站

死亡是另一种彼岸,将死亡当成人生旅程的下一站

死亡,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开之事,又或者说是世间万物都无法避免的事。

有些人,对于死亡讳莫如深,临死之前都拒绝谈论,但也避免不了死亡。

有些人,认为死亡是另一种彼岸,将死亡当成人生旅程的下一站,坦然接受,令人钦佩其豁达。

更有些人,为了某种崇高的目标,为了他人的新生,为了旧世界的解放,而不惜牺牲以成其志,自认为死得其所,毫不畏惧以凡人之躯奔向死亡,这样的英雄人物令人钦佩、赞叹之同时,又足以令人惭愧,惭愧于自己的卑微。

曾有一位伟大的史学家说过: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者……这位被皇帝以残酷的宫刑羞辱的士大夫,他本该死的,因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在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时,是不得不死的,但他坚强的活了下来。

人们起初觉得他是苟且偷生,但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不想死得轻飘飘得如同尘埃般,于死后毫无回音,在历史的巨轮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发愤写下了一本书,以一己之力品评帝王将相,直到那本书写完了,他也安然而死。在他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那本书都是一本禁书,不得见光于天下。

而今天,稍微读过点书的人都知道,那本书叫作《史记》,那个人就是司马迁。

无疑,不论是《史记》还是司马迁,在中华历史上都有着重于泰山的作用。

世界三大宗教之一的佛教,在普遍的教义中将死亡列入众生八苦之一,即“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盛”中的一种。

看来,佛陀们不仅将死与生并列,而且更推而广之,将死这件事与人生中各种情感相提并论。试问佛家关于生死的哲学,在这个世界上,谁没有生过病?谁没有爱过某个人?谁没有恨过某个人?

对于佛陀来说,凡人在大千世界转世轮回,生生世世,死死生生,都是一件没有多大意义的事,犹如镜花水月般,既是凡人都要经历的事,又短暂如烟云般缥缈。

于是,佛教各个宗派都讲究超脱轮回,超脱人世,凡人的今生境遇由其前世的业力而决定,下一世的境遇由今生的业力决定,而这对于佛陀来说,只是不堕落进地狱罢了。

对于虔诚的佛教徒来说,光在人世是不够的,于是有了西方净土,有了极乐世界,让一心向佛的人超脱人世,进入天堂。

举凡宗教,大概都有这样一种概念,即人的这一生一世是不够的,教义需要迎合世俗之人长生不死的愿望,可是古往今来又有哪个“不死人”可以站出来给大家作证呢——

没有人,于是只好造一个净土或是天堂,声称真正的天堂不在人世,因为人世是肮脏的,天堂必然在超越人世的某个地方。这几乎是每个宗教都会用到的说辞,不如此说,如何在凡夫俗子传播教义,扩大规模!

不光是佛教,其实大部分宗教表面上都是以豁达的态度对待死亡这一件事,但从实质的逻辑出发,教徒们对于死亡的豁达的本质其实仍然是害怕死亡。

拿佛教徒来说,正是因为惧怕死亡,惧怕死后的一无所有,亦或是死后堕入地狱,这才创造了西方净土的说法,是以宗教上对于死亡的豁达,其实本质上仍然是惧怕死亡以后的寂灭。

死亡是另一种彼岸,将死亡当成人生旅程的下一站

儒教的创始人孔老夫子对于死亡的态度,比之其它宗教和同时代一些神神叨叨的言说,颇有些实践主义的色彩,他说:未知生,焉知死。

言下之意就是告诫那些弟子们,先把生前能干的事先干完了,再去浮想联翩死亡的含义也不迟,毕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几件事,大部分人到死之前还没完满地做到其中的一件。

依今天的角度来看,孔老夫子还是有些实干家的色彩,对于他自己不是太过明白的事物(亦或是他认为对于现实的道无益的事),他的主张是不讨论,“搁置争议”,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再说,譬如孔老夫子对于鬼神的话题,也曾声言“敬鬼神而远之”。

“鬼神”的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实在太过于虚无缥缈,孔老夫子所处的春秋战国,无日不战,无战有义,他的继任者孟子曾说“春秋无义战”,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人们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谈论“鬼神”的话题确实是无益于世道的澄清太平。

依今天的角度来看,孔老夫子似乎是个现实主义者,他坚持立足于当下,对待死亡鬼神等未知的事物,并不过多的去谈论,正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也。

儒家认为,人之生存比死亡重要,立足于当下比谈论虚无更重要,于是就有了“杀身成仁”、“朝闻道夕死可矣”、“舍生取义”等理念。

子贡曾问孔子关于死的一件事:死者有知乎?将无知乎?

孔子对于这位弟子的提问,则采取了模棱两可的说法:如果我说死者有知,恐怕后世人人厚葬其亲而导致生者贫困,如果我说死者无知,恐怕后世的不孝子孙弃死者于不顾佛家关于生死的哲学,现在世道这么乱,这件事还是不讨论了吧。

也就是说,孔子对待死亡的看法,着重于对生者的影响上面,人死不可复生,而现实中的人还要好好的生存下去,那么只好“搁置争议”,谈论死亡的时候,如果妨碍了现实的世界,那就可以模糊一些,死亡是为生者的生存服务的。

孔子认为死亡不过是人生恒久的休息,因此儒者应该注重生前的品行,通过现实中立下的高超功业,令精神传于不朽。

这样淳朴的生死观也被后世一些大儒继承,譬如宋代理学家张载曾说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件事,每一件都是生者才能做到的,没有一件是在死后所谓的的“净土”、“天堂”中可以达成的,至少在现实世界中,一切太平都是具体的人开创的。

孔子对于死亡的态度,似乎把它当成了每一个人的终点站,死亡是人人都必经的未知之路,他并没有像后世的一些人幻想出超越现实的“天堂”,而更在乎现实中人的作为,并且认为,一个在现实中毫无作为且虚度时日的人,是没有什么资格去谈论死亡的。

未知生,焉知死。这样对待生活的态度倒是和现代人们提倡现实中的奋斗有那么一丝契合。

而在孔子后不久,一个与儒家“生死观”大相径庭的哲学由庄子提出,庄子将生死同一甚至认为死亡比之生存还要重要得多,这样的观念不论在古代还是今天看来,都足够发人深省,也足够让人匪夷所思。

后世人们耳熟能详的“鼓盆而歌”即出自《庄子》书中的《至乐》篇,说的是陪伴庄子大半生的妻子逝世,庄子的好朋友惠子去吊丧,一进门发现庄子不仅毫无悲伤之情,还大摇大摆地坐在地上张开双腿敲着周围的锅碗瓢盆,高兴地唱着歌。

惠子非常生气,觉得庄子也太不近人情,斥责说:你的妻子和你相濡以沫那么多年,还为你生了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现在老病而死,你这个人不觉得伤心就算了,还吃着火锅唱着歌佛家关于生死的哲学,这不是太过分了嘛?

庄子则说: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一开始,我也觉得很伤心。后来我沉思了很久,发现人来到世上以前不就是虚无的嘛(察其始而本无生),不仅如此,人一开始也是没有任何形体的(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甚至连一丁点气息都不存在(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

人在恍恍惚惚中忽然有了气息死亡是另一种彼岸,将死亡当成人生旅程的下一站,有了形体,到最后这一切又化为了死亡,这就和大自然间有春夏秋冬一样正常。现在我的妻子永远的悠然休息在广阔浩渺的宇宙之中,我在这个时候哭哭啼啼,那就是不懂得天地间的大道啊,懂得了这一些,我就停止了哭泣。

可想而知,死亡对于庄子来说,就像天地间的季节变换、日夜轮回一样正常。人们的精神寄托在身体之中,不过是一时之需,终究还是要返回“无生”的状态。

人的生死都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人是无法决定生于何处、生于何时的,死亡也是每个人无法避免的归宿。

庄子毕竟不同于某些宗教,他并不刻意得在大自然之外生造一个“天堂”出来,而是从纯粹的生死角度去讨论死亡,甚至拥抱死亡。

在《至乐》篇中,还写到庄子在路边看到一具干枯的骷髅,庄子感慨说:你是怎么样落到这样的境地呢?是因为贪生怕死违背天理呢?还是有亡国之事而受到残酷的诛杀?又或是做了什么坏事愧对父母妻子而至此?还是饥寒交迫而死?寿终正寝而死呢?

庄子说着就在骷髅旁边睡着了,半夜里骷髅入梦而来:你这个摇唇鼓舌的人啊,你所说的都是生人才有的祸患,人死亡以后就全部消失了,让我给你说说死后的情形吧。

在这则寓言中,骷髅说人死以后君王臣子的束约,没有四季的劳作,天地春秋变幻不过是时间的流逝,哪怕南面而王,都没有现在快乐。

在庄子提出若是让其转世回生的时候,骷髅皱着眉头大为嫌弃说:我怎么能抛弃南面称王的快乐而重新去人世劳累受苦呢!

这就是将死亡看得比人间更为快活之事了,这当然是和庄子所处的时代有关,在那个无一日不战的春秋乱世,底层民众朝不保夕、饥寒交迫的年代,庄子看不到现实中的希望,只好将死生等闲视之以求得精神上的超脱。

如果用四个字总结庄子的生死观,那就是——“爱生乐死”,即生与死都是人的必经阶段,只有真正超越了生死,以及生死过程中的种种枷锁,才能做到所谓的安时处顺,顺应自然的逍遥游。

《庄子》一书中,描述了大量超脱现实世界的真人,他们神通广大,水火不侵,御风而行,这样浪漫夸张的思想和先秦的方士炼丹之学说相结合,成为后世道教服药修真成仙的理论依据。

自此以后两千多年,中国人的生死观大抵不脱孔子、庄子二人的论述,要么是孔子所说的为了仁义礼智信可以舍生忘死的儒家信徒,要么是当生则生当死则死的豁达之士。

当然,又有一大部分人既无信念又不豁达,这就是“贪生怕死”之徒了。

人类工业革命以后,生物学的急速发展也为人们看待生死提供了更加科学的角度,单纯从生物学上来说,死亡不过是人体从有机物变成无机物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物质的总量并未改变,即人体所含有的具体物质都通过复杂的转换分解重新成为自然界的一部分。

对于死亡,近代革命家毛教员从唯物辩证法出发,认为有生就有死,死对于一个人来说,是非常普通的事情,对于每个人而言,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

“我相信辩证法。辩证法告诉我们,有生就有死,有胜利也有失败,有正确也有错误,有前进也有后退。冬天过去就是春天,夏天热完了就到了秋天等等……按照辩证法,生命总是有限的……”

“我死了,可以开个庆祝会。你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好穿颜色鲜艳的红衣服或花衣服,要兴高采烈、满面春风地参加庆祝会,然后你就大大方方地上台去讲话……

你就讲:同志们,今天我们这个大会是个胜利的大会……我们大家来庆祝辩证法的胜利……如果不死人,从孔夫子道现在地球就装不下了。新陈代谢嘛。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

(以上引用有删减)

不难看出,一代历史巨人对于死亡这件事的潇洒豁达的态度。

死亡有时候就是如此令人着迷,它仿佛充满了无限的魔力,以至于超越了古今中外文化的界限,譬如数千年前的古埃及人已经会用诗一般的文辞来描绘它:

我想,只有真正看透了死亡的人,才会在其有生之年活得自由,一个已经将生命的终点站都认真思索并得出某种了然于心的彻悟时,人生的烦恼苦难艰辛死亡是另一种彼岸,将死亡当成人生旅程的下一站,大可付之一笑。

人性是自利的,如果没有死亡,如果人类从诞生起便可以长生不死,那么在生产力没有质的飞跃之时,长生不死对于人类社会来说,应该是灾难性的。

长生不死意味着世界上的有限资源,终究会面临枯竭和分配的问题,届时导致的结果就是儿子和老子抢地盘,孙子和爷爷抢生存资源的可怕境地。

可以说,正是死亡造就了人类迄今为止的各类制度和伦理等秩序,如果没有死亡,说不定人类还在奴隶制的枷锁下互相残杀。

这就好比人体的细胞一样,细胞的分裂重组、新陈代谢是一个生命的必要程序,如果没了新陈代谢,恰好说明生命走向了终点。

唐人杜牧曾说:公道世间唯白发,贵人头上不相饶。

死亡是公平的,它不论个体的贫穷富贵,最终都会走入它的怀抱。有人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若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死亡却有着绝对的公平。

在思考的末尾,以文艺复兴时代的法国文学巨匠蒙田的话来结束这个话题吧,他曾经振聋发聩地说道:

事先考虑死亡就是事先考虑自由,谁学会了死亡,谁就是学会了不做奴隶,懂得死亡的道理可以帮助我们摆脱一切束缚和制约。那些明了丧失生命并不是件可怕的事的人,肯定会坦诚自若地面对生活中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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